【盾冬】方寸之间(5)

第二天一早Bucky准时来到Steve家门口,正好碰上整装待发的他。

Steve因为身体原因近年来越发失去了锻炼的欲望,翻箱倒柜找了一双旧运动鞋穿着他爸爸留下来的运动服,像是一根竹竿挂着一套刚洗完的衣物一样随风就能被吹倒,Bucky紧锁着眉头看着他,感觉随时要掏出一支烟抽一抽平复情绪。

“不好么?”

Steve不明所以,Bucky两只手指拈着他的衣角啧啧有声:“啧啧啧,你该问哪里好了,衣服太宽松,不出两百米你就得摔倒,鞋帮都快开胶了,你穿着不累吗?也是跑两步就能摔死你的节奏……有钱吗?”

Steve一贯囊中羞涩,不过为了学拳击他攒了一小笔钱,Bucky看他从层层叠叠的钱包分隔里抽出一张款式非常陈旧的银行卡,显然十分珍惜,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

他觉得等Steve功成名就了,他也该跟眼科大夫密切联系了。

“行行行吧,收起来收起来,”他推着Steve毫不犹豫的手,“虽然拳击算是平民运动,你大概也坚持不了多久,把钱存着吧,不然以后等你放弃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Steve显然对“放弃”两个字很过敏,又提出一系列冗长的抗议,而Bucky只是抱着胳膊叼着棒棒糖冷淡地看着他慷慨激昂,在他中间休息的时候含含糊糊地说:“我见过很多有耐性的人都受不了苛刻的训练半途而废了,别人学拳要努力,你学拳就要命啊。”

“那我宁愿死在奋斗的起点,也不愿意苟活到终点。”

“眼神不错,可是只有事情过去以后才能见分晓。”Bucky扯着嘴角没什么正经模样,“你又不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你还没证明自己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Steve准备了19年的反驳一朝全想用在Bucky身上,然而Bucky上一秒还笑意盈盈,虽然是嘲讽的笑,下一秒便直接给Steve的颧骨来了一拳,他出手前瞬间收了笑脸,Steve刚刚察觉到危机便挨了这一下,整个人往后倒去,Bucky伸手捞住他衣襟好歹没让他摔了,Steve揉着快要疼到炸裂的颧骨问他:“这是个教训吗?”

他的挂名教练摇摇头:“这是个测试。开心点儿吧,你反应不错,原来我打算打你鼻梁骨的。”

“这算什么测试。”

Bucky耸耸肩:“随堂小测,这是第一课,你表现得不错,一般人起码得流个鼻血……好了不多说了,现在穿上你平时随便哪一套比较合身的衣服,带上钥匙锁上门,我要带你做先期准备了。”

 

Bucky带着Steve直奔体育用品店,他今天的风格以舒适为主,穿着一件红色针织开衫,搭了白T恤和蓝色休闲裤,标准的美国国旗配色,不过他身材好,加上衣服合身熨帖,一套再平常不过的搭配被他穿得闲适又俊朗,Steve认识他时间不长,见过几次Bucky正经穿衣服的模样,比起他那些风骚迷人的同学,以情场浪子著名的Bucky似乎随手拎一套衣服套在身上就紧跟上了时尚尖端,而他本人似乎又没有花费很多时间在形象管理上。

体育用品店的衣服风格跟Bucky截然相反,Steve看着那些可怕的配色非常想找一套纯黑的敷衍了事,Bucky跟店主好像很熟,笑嘻嘻地套交情求打折顺带勾搭新来的服务员,全然没管沉浸在运动服惊悚配色里的Steve,直到他抱着一套黑色面积最大的衣服过来,才皱着眉问他:“你这是要热死自己吗?”

“好歹能看得过去……”

Bucky龇牙咧嘴:“哪儿看得过去了?你告诉我哪件衣服不好看了?”

Steve随手指了一件宝蓝色的吸汗衫,Bucky拿下来便套在身上,宝蓝色奇妙地衬托着他灰绿的眼睛,显得他肤色白皙又十分精神,Steve颓下肩膀,他便脱了衣服道:“算了,你高兴就好。”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店门口凭空响起一个性感沙哑的女声,Bucky瞬间脸色大变,转过身陪着笑脸道:“我什么时候都好说话。”

Steve从Bucky背后探出头,只见他们面前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红发美人,碧绿的眼睛戏谑地看着Bucky:“听说你找到学生了?怎么,不想给我介绍一下吗?”

Bucky显然有点畏惧这个女郎,干笑了两声拉过Steve道:“这位是Natasha Romanoff,我的前经纪人,现在在拳击界是个鼎鼎大名的人物;Nat,这位是Steve……普瑞特艺术学院的在读生。”

“哇哦,”Natasha挑起细细的眉梢,伸出手给Steve,“为你祈祷Steve,你摊上了全世界最糟糕的菜鸟教练。”

“喂!我拜托你看看他再看看我,你为什么不替我祈祷?”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为了‘女朋友看脸’这个理由退出拳坛的。”Natasha语气冷静,而握着Steve的那只手则暗暗用力,Steve一瞬间觉得自己手骨大概都断了。

“我说的是实话,”Bucky无视Steve疼到狰狞的脸,摊手表示无辜,“你也是我前女友之一啊Nat,你应该了解我的。”

Natasha终于放弃折磨可怜的Steve的手,哼了一声以示不屑:“别拿当年被你父母怀疑性向找不到人证明拖我给你帮忙的事情来忽悠人了,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

Bucky丝毫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有点良心吧Nat,起码咱们是约会过的。”

“然后Clint以为他不是我初恋念叨了四五年?”

两个人一见面就斗上了嘴,唇枪舌剑但都意外地十分温馨,Steve在庞大的信息量里提取出一点关键词,Bucky对他满口抱怨,但实际上字字句句都在暗中赞赏他对拳击的虔诚和专注,Natasha在对话的间隙时不时看他一眼,惯于察言观色的Steve能感觉到她从最初的可有可无,再到离开的时候颇为欣赏不过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里Bucky滔滔不绝地讲着往事,Steve开始考虑要不要去给他买一支水润润嗓子。

“进入拳击界第一步就是要建立好自己的人脉关系。”Bucky跟Natasha告别之后终于把目光转向了Steve,“Nat在这一方面非常优秀,如果你足够出色,那么很多像她一样专业认真的经纪人都会来找你,但是不管是出于私人感情还是事实根据,Natasha绝对是你最好的选择……当然啦,也要她先选择你才行。”

Steve认真地听着他说话,Bucky突然停下来,看着他眼中似乎有百种情绪。

“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Bucky自嘲地笑了笑,“你是第一个会认真听我说话的人。”

Steve心中一动,Bucky甩了甩脑袋换上另一副表情:“快点定了你的衣服Stevie,等会儿还要试运动鞋,你要是再敢给我挑剔配色,明天就给我穿拖鞋跑八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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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8.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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