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么说，Bucky。”森田站出来拍着他肩膀，小个子日裔拳击手严肃起来表情跟他们国家古代的盔甲面具一模一样的威严，“希望你不要后悔，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Bucky闻言便是一笑：“傻瓜，你们全都没资格说这句话，我只是收不到学生而已，但你们这些小有名气的拳击手都跑到我这个逃兵的俱乐部挂名，这两年可让别人笑话死了。”
他觉得自己说了个笑话，然而没有人笑。
“我们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来的，”森田放在他肩上的手上使了点劲，捏得他锁骨咯吱一声响，“那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收留Rogers？”
“等你看到他就知道了。”
他的朋友们面面相觑，看着他脸上信心十足的模样半信半疑。
Steve在布鲁克林也算小有名气，但也是负面那种，很多拳击俱乐部的成员都知道他，布鲁克林那个小孩子瘦成个竹竿还敢成天惹是生非，脾气犟不服输，谁都能看出来他不适合打拳击，不管是好心还是恶意，人人都想阻止他，但不管是谁都说不服他，这种人就算是真让他加入哪个俱乐部也都会是最难搞的那种刺儿头，Bucky收下他，在别人眼中无异于破罐子破摔。
“说真的，”Bucky耸着肩膀笑道，“我收下他看起来是个不理智的决定；从学员的角度上来说，选择我又何尝不是孤注一掷。”
Steve的确是个刺儿头，但是Bucky有自己的方法，不需要软磨硬泡，只需要说一句“所以你打算放弃吗”，Steve就什么意见都没有了。
春去秋来，在Steve反复自我怀疑和怀疑Bucky的不断循环中他们坚持每周测一次体重，终于在第一片落叶掉在纽约街头的时候，他们看到体重秤上的数字变了又变，最后终于在“135”这个数字上停下来，Steve瞪大了眼睛猛地抬头看向Bucky，后者只是玩世不恭地挑着嘴角：“准备好下一阶段的训练了吗？”
Steve二话没说，走下体重秤一把将Bucky抱在怀里，轻声说道：“为你也为我，随时都可以开始。”
这不是他们第一个拥抱，但Bucky反抱住Steve的腰背认真感受这个怀抱的温度，毕竟这是第一次Steve的肋骨没硌疼他。
“说起来你来过我的俱乐部吗？”
Steve放开Bucky，他这些年没有荒废锻炼，身上肌肉还是很紧致，不过放松状态下就非常柔软，加上他总喜欢喷点男士冷香，抱起来软绵绵香喷喷，就像一个紧实的等身抱枕。
非常好抱。
但是Steve冷静地保持距离，冷静地摇头回答：“没去过，你现在带我去吗？”
“对啊，”Bucky笑道，“带你去见识一下真正的拳击手。”
“我见过了。”
“恕我直言你父亲俱乐部里没什么出色的人物。”
“我说的是你。”
Bucky没料到这个回答，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呃”了半天没想出下半句话，习惯性地用舌尖迅速舔了一圈嘴唇。
他离“拳击手”这个名号有点久了，这段时间里他重新振作，惨淡经营，如今虽然还在拳击界有点名声，“咆哮俱乐部”总能接收到最优秀的拳击手之余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当家老板James Barnes的退役宣言，拳击界大多数人以他为耻，然而现在眼前这个愿意用生命去换学习拳击机会的年轻人看着他的眼睛说他是个真正的拳击手。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Bucky的反应出乎Steve的预料，但他镇定地迅速转移了话题，Bucky像是被惊醒了一样猛地摇摇头，无意识地从口袋里拿出个棒棒糖塞进嘴里：“现在。”
“等等。”
Steve现在说什么都让他心慌，Bucky不耐烦地停下脚步：“干什么？”
而始作俑者只是无辜地把棒棒糖从他嘴里拿出来：“你还没剥糖纸。”
“哦。”Bucky茫然无措，又“哦”了一声，接过棒棒糖咬开糖纸塞进嘴里，觉得哪里不太对，但Steve气定神闲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也不好去刨根问底。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前几天还得意洋洋地跟Dugan炫耀Steve是个勤奋好学又听话的可塑之才，今天突然感觉到这个学生好像不那么乖巧，甚至掌握了一些主动权。
“今天……先休息一天吧，原地解散Stevie，你现在想吃什么就快去，不要来烦我了。”
“可是不是说好了吗？”
“说好什么了？”
Steve蹙眉道：“你不想让我见你的朋友？”
Bucky原本懒洋洋地靠墙站着，听到他说这句话，立刻站直了正色道：“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到当初答应过你等你到了130磅就开始训练，觉得应该先设计些适合你的方案出来，免得日后手忙脚乱而已……你知道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现在我就要准备了。”
“要我帮忙吗？”
“你能赶紧出去就算帮我的忙了。”
“可这里是我家。”Steve顿时有些委屈，“你不能把我从我自己的家里赶出去。”
Bucky开始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抽烟来解压了，他从小到大都是个习惯优良的孩子，但是现在优良习惯救不了他心里的焦躁。
有什么东西开始失控了。
经过这段时间他越发认定自己捡到了宝，Steve非常坚韧，目标明确而且擅长聆听，只要能说出个所以然他都会认真接受，Bucky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次抽查和“随堂小测”结果都让他挑不出毛病，Steve追求完美，自己做得也很完美，只要能力所及，他甚至比Bucky制定的标准还要严格要求自己。
Bucky现在隐隐觉得，虽然名义上自己是Steve的教练，他也很听从自己的建议，但是好像他们两个之间的主导权在渐渐偏移。
Steve坐在沙发上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叹了口气站起来问道：“你想吃冰淇淋吗？”
“啊？”
“我看你心情好像很差，”Steve站起来微笑道，“甜食可以让人心情愉悦，而且我听到冰淇淋车的声音了。”
Bucky使劲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连冰淇淋车常有的音乐声都没听到，而Steve却一副笃定的模样，不由得腹诽他是不是在冰淇淋车上装了定位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