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ve有点哭笑不得，Kobik说得认真，可是谁会真的觉得一个4岁孩子的建议值得参考呢？
“我会考虑的，”Steve回答她，“但结婚是人生大事，我们需要点时间……”
Kobik检查过自己鞋子之后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希望别太久。”
Steve扛着她回到车上，Bucky对他们两个的谈话一无所知。
虽然他们答应了Kobik带她在迪士尼好好玩两天，但她实在太小了，很多游戏项目都明令禁止，大多数时间都在看游行，让她装扮成迪士尼公主拍照中度过，坐旋转木马前他们排了很长时间的队，站在队伍中间都看不到旋转木马的围栏，小姑娘趴在Steve怀里都睡着了。
“真不明白为什么全世界都赶在今天来玩儿，”Bucky每说一句话就从嘴里喷出一阵白雾，伸手掖了掖Kobik脖子里的围巾，“都快圣诞节了就不能等几天吗？”
“那你是没见过圣诞节的迪士尼。”Steve被他逗笑了，“比现在可怕多了。”
Bucky把手揣在口袋里原地跺了几下：“要不是答应了小公主，我今天真想带她趴在家里烤火看电影，讲一百个芭比公主的故事。”
“出来玩可以，回家不行。”Steve叹了口气，“这是规定好的。”
“这算哪门子规定……”Bucky嘟嘟囔囔地反驳道，“Kobik想跟我们一起过生日，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我们都不是她的监护人，你忘了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写的保证书？”
Bucky一时语塞，默默转过身去看着队伍末尾：“哈，好歹我们不是最后一个。”
“如果你没那么爱她，就不会这么困扰了。”Steve没让他岔开话题，轻声说道，“Kobik这样的孩子能在教会待到现在，也许就是在等你。”
“她需要你，而你也需要她。”
Bucky沉默着没有作答，Steve十一岁就认识他了，除掉中间没有联系的两三年，他们一直都是最了解对方的人，Steve知道他和Kobik相识以来的所有细节，他自然明白他最好的朋友现在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
漫长的队伍向前蠕动了两步，Kobik还在Steve怀里，睡得很沉，Bucky转过来抚摸着女孩细软的头发，半晌说道：“可是除非我结婚，不然我没有资格领养她。”
Steve心中一凛，终于到这个话题了。
“但是你知道的……我还没准备好开始一段感情，”Bucky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嘴边冒出一团厚重的白雾，“现实生活让我疲于奔命，Kobik给我的生活带来太多快乐……她……她意义重大……”
“Buck……”
“我总是处理不好这种事，”Bucky苦笑着摇摇头，“Kobik是个意外，但是我承受不住更多‘意外’了，明明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却必须要第三个人参与进来……”
“嘿先生们！轮到你们了！”
Kobik被工作人员这一声喊醒了，揉着眼睛问：“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坐吗？”
从迪士尼回来以后Bucky心情又恢复了低落，一进门他就想回卧室，但Steve拦住他语重心长地说：“逃避是没用的，Buck，我们谈谈。”
“你没法帮我Steve，”Bucky疲惫地搓了一把脸，“听着，我很抱歉之前问你要不要结婚之类的问题，实际上这是我和Kobik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不应该把你也牵扯进来……”
“你这么说太伤人了，”Steve抓着他的肩膀强迫他看自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Rebecca跟你都没有我们两个之间那么亲密，而且我也喜欢Kobik，现在我最关心的两个人陷入了同样的困境而你却说与我无关？！”
他没控制住情绪音量越来越高，Bucky有点惊讶，明亮的灰绿色眼睛瞪得溜圆：“你怎么了，Steve？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一个人面对所有问题而已，”Steve僵硬地回答他，松开了抓着他肩膀的手，“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95磅的小矮子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现在有能力跟你一起解决所有困难。”
Bucky温声回答他：“你没必要负担起多余的责任，Stevie，你明天就要去试镜了，放松心态，别让负面情绪影响你的发挥……”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就算你现在是一流明星，好莱坞也还没给你开绿色通道。”
“你不能总是试图把我从你的生活里推出去。”
“你从来没出去过。”Bucky推着他往浴室走，“洗个热水澡你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跟我结婚？”
Steve撑住浴室的门框回过身问他，蓝眼睛映着浴室昏黄的灯光，形成一种奇妙的绿色，像是深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淡淡生辉，Bucky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半天没能发出声音。
好吧，现在有个成年人开始认真衡量起一个昨天刚满5岁的小女孩的建议了。
“我是说，你知道的，现在同性婚姻合法了，我们都单身，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没有准备好开始一段感情，我也一样没有，而且现在我们住在一起，如果我们结婚，只要去市政厅领个证明回来，一切都没有改变，我们就可以一起领养Kobik了，你不用担心她什么时候被其他不认识的人带走，如果她还说想16岁不读书去餐馆端盘子，你也可以冲她吼我把你的学费都交了不准浪费我的钱。”
Steve急切地说着，生怕说漏了哪一点Bucky就会否决他的提议。
“难道你不想继续拍戏了吗？”
“我当然想，”Steve脑子这时候转得飞快，“但是我们可以保密，很多好莱坞明星到离婚的时候别人才知道他们结过婚不是吗？”
“那你要怎么跟别人解释Kobik？”
“你的远房亲戚，”Steve不假思索地回答，“最近才找到的。”
Bucky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着头说：“你再这样下去我会误会你蓄谋已久了。”
Steve握住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稍微低下头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误会’？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我一直都喜欢你，从十五年前你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天起，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能在你出事之前告诉你我爱你，因为当时我还不知道在失去所爱之前没能告诉他有多么令人痛心疾首。这一切无关对错，无关命运，只是Steve Rogers不能失去James Barnes，就像船不能失去他的锚。”
Steve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偏偏牢牢握着Bucky的手腕不松开：“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还有你，但如果要用你去换取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我宁愿选择籍籍无名，这些与你相比都不足挂齿，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