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cky沉默地躺了一会儿，好长时间里Steve都只能通过他背部的起伏判断他的情绪，显然Bucky现在沮丧极了，闷声闷气地说道：“你不该跟我结婚的，我就是个大麻烦，我成天给你找麻烦。”
Steve没有作声，Bucky觉得更沮丧了。
“其实我以前差点谈过一次恋爱。”Steve终于开口说道，“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跟那个姑娘就约过一次饭，我请她喝过一次咖啡，其实也没有正式开始，就结束了。”
“哦？”
Steve明显忽略了Bucky语气里的抗拒，抱着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做的那次手术吗？你那年刚好签了欧洲的公司，不在纽约，我妈妈那时候过世了，我一个人住院，一个人接受治疗，一个人过恢复期，那姑娘是医院的护士，不过当时我没对她有什么想法，因为我正忙着收集你的资料，等你的电影出来。
“那时候医护人员都知道我是James Barnes的粉丝，有些好心人会给我送来你的照片海报什么的，虽然那时候你不在我身边，但是我能通过这些知道你的消息，你参加了很多片子，跟很多大人物合作了，尽管戏份总是不多，但女孩子们都会为你欢呼，会为了专门看你而买几十张同一部电影的门票。
“你知道的，我出院以后两三年就完全变了个样子，我就快毕业了，正好有个剧组在招人，我接了这部戏然后到了拍摄现场，再次看到了那个姑娘。
“我那时候觉得，我应该可以谈个恋爱了。”
“如果你告诉我，我会为你感到骄傲的。”Bucky抽了抽鼻子，其实不那么高兴。
“谁让你半年才打一次电话。”Steve想起往事仍然觉得不满，照着Bucky的后颈咬了一口，他的丈夫缩了一下，往他怀里又靠近了几分，“而且从来不算时差。”
“那我肯定在你准备恋爱的时候打过。”
Steve沉默片刻，收紧胳膊：“不，你没有。”
“那姑娘跟我发展还算顺利，起码她愿意跟我进行下一次约会了，我满心希望，想着等你回来就可以进行一次真正的四人约会了——”
“等会儿，什么四人约会？”
“你以前是带两个姑娘出来找我，说搞四人约会来着。没有一次，Buck，那些姑娘没有一次是会正眼看我的。”
“我很抱歉？但是那时候我忙得要死，顶多当你们的电灯泡，还‘四人约会’？”
时至今日Steve对Bucky仍然很多意见：“得了吧，你跟我去个海滩，十分钟之内就能泡到个红发姑娘，找个妹子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哦所以你是在跟我清点我的前女友们吗？”
“我不想吵架。”Steve迅速投降，然后飞快地转移话题，“总之我那时候想开始我的新生活了，约会，恋爱，等你回来。”
“……别告诉我是我害你分手的。”
Steve笑了出来，Bucky从小就擅长讨女孩子欢心，但是他又是个十足的绅士，从来不会作为第三者参与到别人的感情生活里。
“我们没开始过，好吗？”Steve安抚地抓着他的手，用了点力气压住他的肚子，“只是个约会。”
“想不到你这么传统，”Bucky犹有不甘，“约会第三次才上床吗？”
“我可是求婚以后才跟你上床的。”
“哇哦。”Bucky干巴巴地回应道，脖子上又挨了一口。
“所以是什么改变了你呢？我是说性向。”
Steve叹了一口气：“你失踪了。”
Bucky不动声色地咬紧了嘴唇。
“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海德拉被查封以后我买了机票去你那里，但是当地人告诉我海德拉公司已经很久没人活动了。”
“在你失去音讯以后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我到处找你，打电话给警察局，给大使馆，给我认识的其他明星，还有各种其他我能找到的所有人，就在确定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儿以后我突然发现，我的脑子里除了你，和怎么找到你，除此之外我没法关注任何事，很多人想告诉我没关系慢一点，也许你只是想自己找个地方静静，但是我无法忍受。”
“我受不了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伤心绝望，受不了你那么光彩夺目的人生突然之间跌入谷底，而我不在你身边，我可以接受我们分别在欧洲和北美，你在没有我的土地上熠熠生辉，我可以看着你在我接触不到的地方万众瞩目，但我不能，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不属于你的谴责和灾难。”
“巴黎，爱丁堡，普罗旺斯，捷克，柏林，不莱梅，慕尼黑，汉诺威……我走遍了所有你可能生活的城市，你太聪明了，我永远都记得你每一通电话里都会得意地跟我炫耀你又学会了一个国家的语言，我太知道你有多么擅长与人交往，你可能在任何地方隐居，因为你能轻易融入所有的环境，说实话亲爱的，我从小就为你的聪明感到骄傲，但是那个时候我无比痛恨你的智慧，那就像一件隐形衣，把你从我眼皮底下藏起来了。”
“我从欧洲回来办手续的时候跟那个姑娘说了抱歉，我们不能发展下去了，她问我为什么，我说，只是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心早就属于另一个人。”
“我找了你两年，这两年里我也想过是不是我搞错了友情和爱情的区别，否则为什么我们在一起的那么多年里我没有发现呢？然后我开始设想，设想二十年后我们一起开车送孩子去上学……”
Steve说着说着浑身一哆嗦：“虽然我以前经常看到你亲吻姑娘，但是一旦想到有个小孩子喊着‘爸爸’朝你扑过去，然后对别的女人喊‘妈妈’，我就有点不寒而栗。”
Bucky听到这里没忍住噗嗤一笑：“Kobik说她不会喊我们爸爸，你可以放心了。”
“我倒是希望她偶尔喊一次……”Steve嘟嘟囔囔，“其实也可以用‘爸爸’和‘爹地’区分嘛，这小姑娘有点懒。”
“不许这样说你女儿，”Bucky笑着翻了个身，终于愿意跟Steve面对面了，“她聪明活泼比谁都勤快。”
“是是是，她一点也不懒。”Steve被他捏着腮边的肉龇牙咧嘴地回答他，“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Kobik的爸爸？”
“还没行，Kobik的爸爸。”
他们俩在被子里胡闹了半天，Bucky伸长手臂抱着Steve的头，叹着气说：“我应该早点回来的，如果我那时候明白你在身边有多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