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cky的行李非常简单，Steve怀疑他拿了点洗漱用品就搬进来了，Dollar欢快地绕着他打转，厚实的脚掌拍在地板上十分响亮，在家的时候Steve就解开她的背鞍让她放松一些，这个天性活泼的小姑娘就到处跟着他和Bucky走来走去，仿佛从不知疲倦。
“Sam以前当过兵吧？”
Steve点点头，虽然他自己看不见，但是这个习惯他一直保留着：“是啊，他退役以前在伞降部队做紧急支援的。”
“怪不得，他的房间收拾得真整齐，感觉像是到了宾馆。”
“那我就不知道了，”Steve耸肩道，“我失明以前去过他家看球赛，但是只在客厅坐着，没看过他的卧室。”
“哦哦……我能把牙刷放到洗手间去吗？你习惯左边？那我就放右边……毛巾也是……我习惯用很大的毛巾，擦脸的时候顺便整个脑袋都擦一遍……然后我用你的洗发水和沐浴液没关系吧？用完了我会及时补充的……”
Bucky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喋喋不休地说这说那，Steve适时回应他一两个简单的单词，然后听得嘴角不住上扬。
他还是第一次跟Bucky有这样日常的对话，之前要么是Bucky在教学，要么就是他在提问，直到现在Bucky手脚麻利地放置着自己的日常用品，Steve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雪松气味一点点占据了Sam临走前特意通风的房间，充满了卫生间，然后是客厅，餐厅，再到后来连阳台上都散发着Dollar和Bucky一起玩耍时产生的气味。
他的房子临近街边，他能听到阳台外面车水马龙，汽笛声不合规范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交警尖锐的口哨，他从楼下商店用扩音器大声播放的格莱美金曲中找寻Bucky的声音，就像在堆满废铁的空地上寻找一块水果糖。
“嘿，谁是Steve的好姑娘？是Dollar还是Frankie？我真的喜欢你的小肚子，但是你要到五点钟才能吃晚饭，这个绝对没得商量……”
Bucky跟Dollar也能愉快地聊起天来，Steve喜欢他热情又健谈的模样，又有点沮丧他太过健谈。
他肯定对每个人都这么和善，每个人都会喜欢他，Steve肩膀缓缓垂下，我凭什么是特别的那个？
Bucky提着一口气迅速把东西收拾妥帖就去照顾Dollar了，今天Steve不会再出门，他也不需要回导盲犬中心工作，也就是说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都会共处一室，他原本想用去超市买菜做借口，但Sam Wilson真的是非常体贴的一个好朋友，他做了饭，足够两个人的午餐和晚饭的分量，甚至还细心地分成四份用保鲜膜包好放在冰箱里，只要拿到微波炉里转两三分钟就可以了。
更过分的是他显然还做的不错。
Bucky强行拖着Dollar在阳台上晒太阳，狗狗一直别着头想去找Steve玩，但Bucky上午一鼓作气迅速达成了同居成就以后以同样的速度旗晏鼓息，只好拉紧Dollar的牵引绳逼她跟自己谈心玩耍。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敬业，Steve虽然没开口，但是跟Dollar当然接触越多越好，只是他现在没什么勇气面对Steve，心里像装了只兔子，不停地扑腾着要往外去，他在YouTube上看过一个短片，说的是一个小男孩不敢跟喜欢的男孩表白，他的心扑出了身体一路向心仪的人飞去，男孩很害羞，也怕这颗心会吓到别人，一路追着它跑啊跑啊，想把它装回自己的胸口里。
Bucky把整张脸埋进Dollar的毛发里，想着动画片也有现实意义，人怎么能管得住自己的心呢？
“你饿不饿？”
Steve突然问道，Bucky恋恋不舍地放开Dollar：“Sam留了饭……”
Steve摆了一下手笑道：“中午你尝过他的手艺了，别告诉我你还想再吃第二顿。”
“嘿……”Bucky笑道，“Sam厨艺没那么差，好吗？”
“除非你告诉我你希望用剩菜来庆祝你的乔迁之喜，不然我绝对不会吃的，好么？”
Bucky站起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已经蹲坐在阳台的小板凳上有好几个钟头了，现在他有点头晕目眩，下意识地向右晕了一下，还好及时抓住了阳台门的扶手才免于摔跤，只是发出的声音有点大，Steve紧张地伸开盲杖走过去要扶他：“你没事吧？”
“当然……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坐久了有点晕……”Bucky怕Steve误会，又补充说道，“我最近不是很舒服，医生说要多晒太阳补充维生素D……你不是要出去吃饭吗？有没有推荐？”
Steve对于外出用餐有些经验，他很坦然地告诉服务生说我看不见，麻烦厨房把我的牛排切成小块再送上来，Bucky原本还怕他不喜欢别人提起他的视障问题，然而现在他觉得不用太过谨慎了。
当然，必要的回避还是不可避免。
Steve用刀子固定住小块牛排，然后精准地用叉子送进嘴里，厨房体贴地把肉块切成比一口稍微小一点的分量，让Steve的吃相相当得体，只是无法避免沾在嘴角的酱料。
Bucky看着他顺利吃完牛排，顺利吃完意面，小心翼翼地把辅料中的青椒红椒拨到一边，鼻子闻不出来就咬一小口，然后皱着眉头吞下去，再把剩下的部分扔在一边，他这样做莫名孩子气，吃到青椒的时候鼻子会迅速皱起来，微微摇头，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
“我跟这家店的老板算是认识，”Steve吃到一半突然说道，“正式成为消防员之前我做过一段时间巡查员，他总是不好好放消防设备，我给他签过几十张罚单，有一天他恼羞成怒撕了我的罚单本说你就是为了罚款故意刁难我，到底要多少钱你才肯放过我？”
“然后呢？”Bucky坏心眼地追问，“你跟他打了一架？谁赢了？”
“拜托，伙计，”Steve失笑道，“你知道的公职人员不能随便跟公众起冲突。”
“那你怎么解决的？”
“我跟他说，‘先生，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美利坚合众国消防管理条例，您要是贿赂我，我最多是被消防局开除，而您如果因为没有听从我的劝告不接受整改，就很容易发生火灾。想想吧先生，您交的罚款都足够买二十个灭火器了。’”
“哇哦……”Bucky赞叹道，“看不出来你口才这么好。”
Steve得意地笑了，Bucky又继续问道：“所以接下来他就听你的话整改了？”
“不，”Steve喝了一口白葡萄酒，摇着头，“他当然没听我的。那年秋天这条街上有三家店起了火，其中就包括这间餐厅，然而另外两家店因为听从了我的建议买了灭火器，只是烧掉了两箱便宜货……这间餐厅则是烧得一张椅子都没留下来，虽然消防车及时赶到没造成人员伤亡，但老板看到我就抱着我哭着说‘Rogers先生，我应该早点听你的话的。’”
“所以啦，这就是我认识餐厅老板的全过程。”
“救火那部分真是让人怀念，”Bucky摇头咋舌，“现在听你说起这些，好像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还没问过你呢，你为什么转行呢？”
为吧唧哥哥的行动力点赞